2013/12/29

人魚傳說





最怪誕的時代 最嚮往的依賴
一個個跳下來 到海裡徘徊

傳說中的女孩 不再執意離開
她把童話活埋 沒半點無奈

誰用眼淚 自我淹沒想像
習慣缺氧 不見得會受傷
然後慢慢 長兩片鰓演化
為了甚麼 她不覺得荒唐

誰的眼淚 吞下去也一樣
沒有酸甜 也嚐不出苦辣
繼續浸泡 直到味覺腐爛
為了甚麼 她忘了要掙扎

最麻木的時代 最現實的活該
到哪天塌下來 不會是意外

傳說中的女孩 鱗片不願再摘
世界要她明白 她不會例外

誰用眼淚 自我淹沒想像
習慣缺氧 不見得會受傷
然後慢慢 長兩片鰓演化
為了甚麼 她不覺得荒唐

誰用天堂 換來狹小牢房
抓一把沙 還是有天流光
他在岸上 等待悲劇收場
為了甚麼 她才願意勇敢

為了甚麼 我們也會一樣

2013/08/18

明信片



——《你好嗎》

漫遊在異國空間
消散的流言 靜止了時間
不用想未來從前
能夠走多遠 就走了多遠

終點前 寄一張明信片
交換日記寫下有你的這個夏天
在河邊 你靠過的左肩
煙火下純真的笑臉 大街上瘋狂的冒險

圍牆下歷史重演
花一天割裂 拿半生化解
鎖在大橋的誓言
遺落在昨天 來不及兌現

還想念 讀一張明信片
故事流轉在夜色迷離的巷弄間
再一遍 勾起最美畫面
敲過你唇邊的項鏈 穿過我汗水的指尖

以為你還在身邊
卻忘記時間漸漸

怎麼寫 一句好久不見
也許懷念是現實最大的考驗
不再見 還彼此一片天
旅程早說明了時限 是我花光不剩一點

2013/04/20

任性


打開我們的秘密盒子
拼湊來來往往的卡片
那不為人知的小幼稚
還有還沒聊完的話題

讀著我們故意裝整齊的字
幸福並沒有隨你腳步停止
即使現在就只有自己
即使雨下得有點明顯即使

讀著我們慢慢長大的筆記
複習你給我的快樂和勇氣
慢慢忘了該怎麼哭泣
慢慢丟了那條悲傷的神經

你偷偷跑掉要我學會獨立
我會訓練自己要好好掩飾
眼淚不能掉就試著深呼吸
不會怪你讓你耍一次任性

留下你最放不下的心
尋找嚮往的風和日麗
我站在窗前看著雨景
想著你說堅強的意義

留下騷動不安的寧靜
就是不留一句對不起
再也不能假裝鎮定
抱歉但我好想好想你

也許你會笑著跟我說 沒關係

2012/07/06

在一起


——《Better Me》

夜裡讀著你傳來的訊息
字裡吐著你溫柔的呼吸
分不清這是真實或夢境
我們隔了空在一起

我被 摀住了眼睛
丟掉了理性
看不見距離 只看到你
還有過去來不及 參與你的悲喜

即使太不可思議
我也願意去相信
相信現實的我還是有你
讓我甘於學不會清醒

晴天娃娃祈禱等好天氣降臨
猜想你會坐哪一班客機著地
就算忽遠忽近就算只得一夜寧靜
沒有關係 只要我們在一起

我被你 摀住了眼睛
丟掉了理性
看不見距離 只看到你
還有未來我們那 老去的小事情

即使太不可思議
我也願意去相信
相信現實的我還是有你
相信值得一輩子沉迷

就像空氣透明
就算結局只剩哭泣
我也勇敢比你先說願意
慢慢累積 填滿最遠距離

不怕世界再擁擠
不怕旁人的懷疑
只要記得交換過的默契
還有每天在實現 那天下的決定

不會不可思議
這會值得相信
只要記住了繼續等待的意義
一直沉溺在這不好懂的愛情
閉著眼睛像孩子的遊戲


2011/10/30

微笑

——《愛我的每個人》

吻 輕放在你臉頰
把心血都放下 分開一秒沒辦法
想 把你留在當下
別急著要長大 當個無憂娃娃

小手用力的一抓 抓住了依靠
讓你心安 即使很短暫

小小的 身軀要 試圖往前爬
總有天 你也會 爬出這個家
面對風雨 要學會堅強

擦去淚光 雨不會一直下
太陽它總會出現還有彩虹 掛在旁
不必沮喪 世界縱然複雜
但只要相信 還是可以活得很簡單

擦去淚光 雨就算一直下
你的笑是自己跟整個世界 的太陽
心會受傷 但絕不會孤單
只要你記得 那天你在太陽的底下 瞇著眼微笑

路 還有很漫長
再多的困難 要勇敢去闖
跌倒是 你成長必需的 代價
淚會風乾 也會被蒸發

聽見你 的聲音 哭得很沙啞
不用怕 因為你 還有愛和溫暖
風雨再大 也可以瀟灑

擦去淚光 雨不會一直下
太陽它總會出現還有彩虹 掛在旁
不必沮喪 世界縱然複雜
但只要相信 還是可以活得很簡單

擦去淚光 雨就算一直下
你的笑是自己跟整個世界 的太陽
心會受傷 但絕不會孤單
只要我看過 那天你在太陽的底下 最燦爛的笑



2011/08/06

紅氣球

——《螢火蟲》

曾經拉過你的衣袖
那時不敢牽的手 小指頭打過勾勾
繫在手腕的氣球 點綴天空
我們躺在山丘靠著笑著 瞎聊著以後

紅氣球 隨風走 沒有翅膀在背後
才明白 那個初秋 不是存心溜
沒放手 卻飄走 等不到折翼回眸
不是時候再去追究 到底你忘了多久

我站在以前的以後
記得答應過沒有 分手一定要回頭
斷了連線的氣球 從此失蹤
我一個人重回山丘只是 沒有人守候

紅氣球 隨風走 沒有翅膀在背後
才明白 那個初秋 不是存心溜
那小偷 沒偷走 那年夏天的溫柔
不是時候要去內疚 沒說出口的挽留

紅氣球 隨風走 沒有翅膀在背後
好朋友 不說分手 流著淚退後
沒放手 卻飄走 等不到折翼回眸
即使不曾無聲溜走 它也會洩氣垂頭



2011/07/25

一秒永恆

——《讓愛重生》

上一秒 只算陌生人
這一秒 他們狠狠抱著
下一秒 兩個人水深火熱
說下去的 只有心疼

不敢想 之後的傷痕
不得已 打破該有的冷
不被承認但我 願意勇敢
這一秒我 奮不顧身 追求沒有過的快感

鋒利的眼神 點燃起高溫
滿身的刺針 讓心跳你我不分
燙下了烙印 埋好了指紋
找不到裂痕 親近到密不可分
這一吻 決定永恆

沒道理 等待的人生
沒意義 如果不曾放任
沒有祝福但我 願意勇敢
這一秒我 奮不顧身 哪怕是一秒的快感

鋒利的眼神 點燃起高溫
滿身的刺針 讓心跳你我不分
燙下了烙印 埋好了指紋
找不到裂痕 親近到密不可分
這一吻 決定永恆

世界大我渺小 太遙遠管不了 只懂抓住心跳

鋒利的眼神 點燃起高溫
滿身的刺針 讓呼吸你我不分
燙下了烙印 埋好了指紋
找不到裂痕 親近到密不可分
這一吻 決定永恆 私訂永恆



2011/05/16

想太多

——《掉了》

一臉幸福的 我被緊抱著
誰把我珍重捧在手心上
摸黑探索 只剩下空氣
再多絢爛記憶都是假象

卸下表情的 你擦肩而過
像素未謀面陌生人一樣
刻意逃避 卻晃於眼前 才是真相

世界開始沉默 天花逐漸剝落
布偶堅持扮演不存在的你我
虛擬的避難所 餵養空虛寂寞
誰要掙脫自己上的鎖

童話不用多說 天空不再寬闊
布偶沒有依據劇本走的魂魄
沒有你只有我 沒有因哪有果
錯怪你都是我想太多

現實過於赤裸 謊言無從辯駁
認定的只能一步一步一步退縮
承認我的懦弱 不能假裝灑脫
空想的圍牆一戳即破

世界一直沉默 天花繼續剝落
布偶再守不住給自己的承諾
消失的避難所 蜃樓落下荒漠
鬆了綁只留一地繩索

童話通通說破 藍天不剩一抹
布偶哪敢再為角色談存說歿
沒有你只有我 沒有因哪有果
錯怪你都是我想太多

2011/04/12

左右

——《來不及說再見》

夢境裡的經典 現實中反覆重演
誰想到童話也會 有實現的一天
我們之間 設過的限 如今瓦解
距離漸漸 消失不見

耗了太長時間 確認彼此的明天
決心從此不放過 當下每一瞬間
越過考驗 看到終點 就在眼前
除了信念 沒有條件

還以為幸福很遠 睜開眼 你已經在身邊
在天旋地轉之間 卻發現 唯一的你不變
臉頰的那道弧線 相遇相戀的紀念
習慣在你左邊 感受旋律的清甜

耗了太長時間 確認彼此的明天
決心從此不放過 當下每一瞬間
越過考驗 看到終點 就在眼前
除了信念 沒有條件

還以為幸福很遠 睜開眼 你已經在身邊
在天旋地轉之間 卻發現 唯一的你不變
臉頰的那道弧線 相遇相戀的紀念
喜歡你在右邊 分享默契的笑臉

還以為幸福很遠 睜開眼 你已經在身邊
在天旋地轉之間 卻發現 唯一的你不變
臉頰的那道弧線 相遇相戀的紀念
在我們的中間 有一種無形的相連



2011/03/14

零碎

——《用力抱著》

沒別的只是有點累 想要找個人來安慰
不用你來陪 有回憶足夠陶醉
請勿打擾別搶走我的 舊棉被

故事之初不是誤會 很清楚 你輕喚的一聲寶貝
胭脂捨不得退 直到打雷忽然氣餒
澆了眼淚也長了怨懟

暴雨過後放任買醉 模糊裡 牽手看著彼此憔悴
指頭傳來你的疲憊 想放手卻怕我心碎
離開之前你乾脆 把記憶敲碎

瓦解的花瓣很零碎 散落一地再隨風飛
我拼命撿回 試著重現逝去的完美
只求別狠心摧毀剩我崩潰

失落的薔薇 在回憶裡不會枯萎
現實的眼淚 擋不住漫天煙灰
花圃也換了配對 再也挽不回

從此害怕雨打風吹 竟寧願 躲在泛黃被單入睡
住進回憶快樂堡壘 獨自複習有過滋味
世上所謂的智慧 只有我不會

瓦解的花瓣很零碎 散落一地再隨風飛
我拼命撿回 試著重現逝去的完美
只求別狠心摧毀剩我崩潰

失落的薔薇 在回憶裡不會枯萎
現實的眼淚 擋不住漫天煙灰
花圃也換了配對 再也挽不回

沒別的只是有點累 想要找個人來安慰
沒有路可退 就像改變不了的零碎
心裡面默念著回憶萬歲

你說的絕對 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不需要再會 有回憶足夠陶醉
走不出被窩的薔薇再 開一回



2011/02/09

啦啦啦

——《去我家》

你每次都叫我忍耐一下
可是我說火山終有一天爆發
夢中驚醒 門鈴響到怕
飄來刺鼻香水味讓我討厭玫瑰花

在寒冷夜晚看她還穿著火辣
敲著高跟鞋準備把我家搞砸
嘆了口氣 來不及說話
火藥開始自己劈裡啪啦

愛 讓你變得慷慨
愛 要我扛下了無奈

放棄我選擇了她 也叫你後悔了吧
沒關係我來擋駕 愛你就得想辦法
啦啦啦 忍一下 伴奏的走音喇叭
我要對你說實話 搞不清她好在哪

唉 不再盲目等待
唉 忍耐將要被淘汰

啦啦啦 她說話 像一隻多嘴烏鴉
叼著那是鑽石嗎 閃爍吧卻很芭樂
啦啦啦 誰說話 為甚麼要我聽話
現在就要告訴她 幸福藏好別亂花

我愛你 你愛她 他她牠笑說太傻
壞心腸只因為愛得起放不下 這算理由吧

你也累了嗎 清醒一點別把自己都弄垮
我在等你實在的回答



2011/01/08

親愛的

——《P.S.我愛你》

天空還是一樣的藍
日出第一道光 含蓄卻最燦爛

親愛的你還記得嗎
這句話 是回憶是秘密
最無可取代 最溫暖親暱

兩片天免不了落差 誰的太灰誰的太藍
怕日照變太短

逃過了日落感傷 犧牲了燦爛陽光
可惜那一剎心慌 留不住只能夠偽裝
在遠處微笑呼喊 彌補昨天卻步的遺憾
捨不得愛嗎 就把曖昧延長

親愛的你還記得嗎
那時候 交換過的甜蜜
最無可取代 最溫暖親暱

害怕孤寂害怕分離 怕世界從此沒有你
只好暗自沉溺

逃過了日落感傷 犧牲了燦爛陽光
可惜那一剎心慌 留不住只能夠偽裝
在遠處微笑呼喊 彌補昨天卻步的遺憾
就靠這句話 足夠地久天長

夢見過明天的彩虹 膽小我們不敢心動
就怕火花點燃過後 換一場空

後悔比日落感傷 我也想追逐陽光
可惜那一剎心慌 留不住只能夠偽裝
我們都不願承擔 夕陽西下星光太暗淡
只好約定了 天亮之前離場

最親愛的 下次都不說謊



2010/04/05

火星撞地球


  我們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隔了漫天星火,從來不知道對岸的風景如何。我一直順從地球上的規矩生活,到底公平與否我也不清楚。一直以為這就是我的以後,直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可是⋯⋯

  可是有一天,火星忽然撞上了地球,把這裡的秩序都徹底顛覆了。從此,世界變成混沌了,前路被撞擊而來的塵埃掩蓋住,灰朦朦的看不見了。地球人都亂了。我在廢墟中走著走著,也失去方向了。然後,朦朧之間,我遇見你了。

  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地球人。說來也奇怪,我們之間好像有一道磁場,把兩個本來不應該相遇的陌生人連在一起,就像是兩個隔了億萬公尺的星球都經不起這磁力的拉扯而撞上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人。遇上你以後,卻樂意花光力氣去了解眼前這個陌生的外星人。我們用盡了力氣去溝通,似懂非懂的,有點吃力卻教我興奮不已。火星人蹲在地上,抓著地球人的手,教地球人用指尖畫了幾個符號。雖然我不懂它們的涵義,但是在這微妙的碰觸裡頭,我忽然感覺到一份帶有刺激的安全感,就像在喝著混進了冰涼薄荷的熱湯。

  我們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我這邊愛熱鬧,你那邊卻愛耍冷酷,地球人跟火星人,看來是不能共處的。然而,你卻能夠把我心底最深處藏著的小任性呼喚出來,去嘗試接受這種不可能。地球人發現,兩個人的相處,最重要的並非要找一個跟自己像在同一個倒模而來的人,而是要學會互相遷就。哪管對方跟自己沒有半分相似,也可以成為世間絕配。

  莫名其妙的相遇,把我這地球人軌道上的生活打破了。地球人發現,原來人生也可以變得不一樣的。這種不一樣會讓我過得更好,還是活得更辛苦呢?我知道這都是命中註定的,我管不了,也顧不了代價。放軟了心,隨你把我帶到沒有規矩、沒有街燈的地方,胡亂地踏著步,摸著黑,尋找著未知的小幸福。

  你那邊有氧氣嗎?可有水源嗎?你的出現,讓我把時間表都掏空了,一天二十小時只會花在幻想上,幻想有沒有搬到火星居住的可能。剩下的時間,我忙著到處探問哪裡有年中無休的太空船可借,還要收集地球的氧氣,準備帶到火星去。愛上你,我怕我無法呼吸。

  請別介意,我天生有點小害羞,每踏一步都要思前想後。不過,你就是能夠叫我橫了心,去相信火星撞地球不會是悲劇收場。有你在,我更堅定了。也許,火星文字我永遠看不懂;也許,你的周圍有小行星阻撓,但是只要擁有我倆獨有心電感應,就能夠打開火星上的每一道門,在漆黑的夜空裡,能夠一眼就把你認出來。

  雖然我們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屬於不同的軌道、過著不同的生活,但是我們都是繞著太陽而行走,我們都擁有同樣的信念。就算你終究要回到你的軌道,哪管隔得再遠,也分不開我們,因為我已經決定要隨你而走。就讓我成為踏足火星的第一人,為宇宙的歷史完成這個創舉,即使再過多少個春秋,每當有人提起火星與地球的故事時,還是會掀起絲絲的小感動。



2010/04/02

長不大的幸福


  電燈杵上刻著六歲的我,昔日那個小女孩,個子矮矮的,幾乎被四周淡黃的稻草蓋過,無法看見遠處的風光。聽說,外面的景色明媚,五光十色。可是,她沒有被外間的花言巧語哄騙,目光還是很專注、很集中,唯一所愛的只有手上的娃娃。在她眼裡,能在手上握住的就是一切。她曾經以為,這就是她的一輩子。

  也許,那時候的她根本不知道一輩子到底有多長。

  鄉土風光還是如畫,小女孩卻轉眼成了小女人。她重回舊地,倚著電燈杵,玩笑地說要再與小女孩比高,兩行刻度已早有偏差。任她伸盡雙手,也無法把她們連接起來。一切也變了。

  隨著每年爬上的那幾公分,她不再被稻草遮蓋視線,看到更遠更亮的風景。從前滿滿的幸福感,今天已漸漸褪色看不見。人怎麼會越大越任性?她說不清。她只知道,她早已不再留戀那個給擱下的娃娃,那個沒有隨她長大的娃娃。

  今天她所追求的,娃娃無法給她。我所追求的,你也無法給我。要是我沒有長高,要是我沒有動心,要是⋯⋯請不要責怪我,就當作是我任性吧,任性得不想承認,我早已變心了。

  就當作是我任性吧,小孩、大人都總愛耍賴一下。要是那一天,你不曾灰心鬆手,不曾讓我掙脫束膊的話,二十年前的小外套,今天我也許還能穿得下。要是那一天,你會跟隨我的步伐長高,或許我們還是可以很相襯。當年奢求你口中的一句愛我,足夠我度過乾旱的冬季。今天在雨季裡遊走,這難以啟齒的話已經不再重要,因為幸福並沒有隨我長大,還是活在屬於它的國度裡,安守本份地演繹一個娃娃。

  長不大的幸福在我眼裡變得渺小,像隨風飄散的羽毛,終有一天,消失不見。



2009/10/30

日與夜

——《大笨鐘》

指針倒轉那年當天在街頭嗚咽 手錶摔破凝在這瞬間
通紅眼睛沒有焦點只剩淚半掩 沒有在意上天留伏線

看到身影在黑夜裡徘徊好幾遍 眼淚消逝在於你指尖
前情割斷後事開展沒排練偏偏 讓我心花綻放到天邊

兩個陌生人之間 相距八公尺卻藏著微妙關聯
竟讓我忘了想昨天 迷上你容顏
在便利商店門前 你把我看成永遠未來很明顯
相約在午夜十二點 想送我戒指當紀念

滿心期待拿起手錶倒數十二點 才發現幸福也有期限

當甜蜜空氣蔓延 那未來的幸福竟消失在眼前
白晝黑夜怎會並肩 落下了疑點
快樂竟存在盲點 你要是在等我又怎麼看不見
生活在同樣的時間 真可惜彼此 差半天

當甜蜜不再蔓延 那虛擬的幸福就像過眼雲煙
白晝黑夜怎會並肩 等到七夕夜 可見一面
上天存心欺騙 紅線只剩一毫米也狠心去剪
生活在不同的時間 心花凋謝只能懷緬

月亮再圓不會看到明晨的光線 不會收到戒指作紀念



2009/10/24

回家的路

——《陪著我走》

忘了哪天隨口說說 歸途好孤獨
只記得我從此以後 有你的保護
從腼腆到無話不說 到眼神交錯
燃起了 手心的溫度

押下友情當作賭注 換取愛情無法預估
你知道 一旦走錯半步 再也沒辦法修補
心裡面有話 唇語說不清楚
沈默是我不能說 我不會在乎

面前擱下 一封情書 跟鮮花一束
你說你沒有 權利去管 未來的全部
既然無法兼顧 不如釋開重負
可是我不想 愛得盲目

不要再向前 不要毀掉 背後的建築
你有否想到 走到最後 會一塌糊塗
餵將來喝下毒藥 藏著未知的苦
時間讓感情顛覆 其實我們都心裡有數

走到門口時間停佇 曖昧瞬間換成包袱
要或不 原諒無法細述 就隨你宣佈
撥開了迷霧 要把真相掀露
現在就任你挑選 想走的去路

放手以後 不要追逐 不配的幸福
撫著良心說 走遠也好 避免了錯誤
不要從此以後 只剩寒暄問候
回不了親近 的最初

不要再向前 不要毀掉 背後的建築
你有否想到 走到最後 會一塌糊塗
疼我就別再接收 不要給我信號
時間讓感情顛覆 其實我們都心裡有數

最後一別 不要送我 擁抱的滿足
像兄妹之間 搭肩就夠 訊息要清楚
就怕忘記放手 友情變得無辜
回不了親近 的最初

看他人可以 化蝶遠飛 自在的飄浮
只是我沒有 勇氣去做 轟烈的美夢
猶幸你伸出雙手 緊緊把我抱住
用力氣請愛留駐 無力逃走被你 征服

未來會把紅地毯 鋪滿回家的路
還是換來了領悟 衝動讓愛情墜入墳墓



2008/06/08

落花、流水


  忘不了⋯⋯


  忘不了那次飄流之旅。


  時值夏末初秋,綠葉沙沙,蟬兒亂鳴。微風送來旅程的開端——十四朵小花渾渾噩噩的自樹梢飄下,在空中左右搖蕩,最後輕輕落在流水之上。


  一輪騷動以後,落花兒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卻從沒有想起不安和苦悶,因為在花兒的眼中,流水清澈澄淨,不帶半顆沙石,是花兒找尋已久、難得一遇的依靠。流水潺潺,在炎夏帶來了一份清涼,在寒冬散發出陣陣暖意,儼如溫室一間,保護著飄飄落花兒。


  河水緩緩自山峰往下而流,不匆、不忙,不像上游瀑布般急湍、也不如下游湖泊般寂寥,給予落花兒於半空中的風風雨雨過後一份安穩與恬靜,同時又泛著點點生氣。在如斯安寧之境成長,花兒的膽子也漸漸變大了,眉頭悠悠鬆開,眼睛慢慢睜開,在流水的引領之下,體驗這個花花世界最美的一面。


  儘管失去了泥土和樹幹的支撐,落花兒依然能夠繼續茁壯成長。以往活在半空中,只會有人欣賞花開燦爛的盛況,卻無人理會花落了多少。從前那毫不起眼的一群,現在卻化成流水間的一顆顆掌上明珠,從此不用再為生存而相互鬥爭,所得的養份也許比在林蔭間的還要多。溫室小花終也一嘗給寵壞的滋味了⋯⋯

  旅程之中,花兒歷盡四季:秋、冬、春、夏。依戀不捨,又再重溫一遍:秋、冬、春、夏。縱然四時不斷更替,但在花兒眼中,看到的只有美景。


  然而,花自飄零水自流,旅程終歸也有結束的一天。流水依舊不息,在上游迎來另一批落花,而那十四朵花兒在浮浮沉沉之間早已飄流到達下游處,接下來的是死寂湖泊,還是亂風急流,花兒也無法預知。花兒只知道,在每一片泛紅的花瓣上,流水曾經留下了滋潤的痕跡——那是一串又一串的文字,輕柔而秀麗。日子久了,墨水也許會淡了,但水滴如筆尖般輕刮的痕跡定會長久留下,即使將來面對著狂風暴雨,也是沖不去、洗不掉的。


  那段飄流之旅雖然歷時不長,但是,流水,落花兒永遠也忘不了,忘不了⋯⋯




(寫於二零零八年六月八日)



2008/05/19

五.一二


  「我長大要當一個科學家∕地震學家,好好研究天然災害⋯⋯」一位又一位倖存的小孩向記者立志。可惜,他們大概還未知道,地震是天災中最難預測與避免的一環。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那又是一個注定要用黑色筆填寫的日子。下午二時二十八分,突如其來的震動,摧毀了這片人間天國的土地,也震撼了全國人民的心。震動過後,瓦堆之下,每一吋土地、每一顆心都嚇瘋了,還是不依規律的在微微顫動著,動一下、停一下。

  到處頹垣敗瓦。每一塊磚瓦之下,蓋著這邊一趟那邊又一趟微弱的心跳聲,訴說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小黃毛不願蓋上眼睛,為的是要再多喝一口可樂;婦人拼命活下去,為的是要再跟瓦礫外守了三天的丈夫重聚;教師用自己的生命向死神爭論著,為的是要換取軀下的學生;男子不斷呼喊,為的是一個親手擁抱還沒出生的孩子的機會⋯⋯有的撐到最後,有的撐不住了。

  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石縫,破鏡尚未可重圓,但至少還有億萬噸化不開的血水與淚水,自四面八方湧到,在縫隙之間凝固起來,修補這頃頃山谷,讓離開的走好最後通往遠遠那天國的路,也讓倖存的能揹起離去的心願,與每一趟脈搏的跳動,繼續走那長遠的人間的路。

  冀盼那些未來的科學家與地震學家在還未達成志願之前,能夠安穩地走那血淚與磚瓦交織而成的路。然後,有一天,夢想可成真。




2007/08/26

尋找遺失的影子


  在旁人眼中,他是個奇怪的露宿者。他總是頭頂蓬鬆長髮,身穿破舊衣服,獨個兒在大街上浪蕩。自他於這個地方出現後,就沒有人聽過他開口吐出過半句話來。他沒有一個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但在他而言,他擁有的,是整個世界。

  在他的世界裡,他是極自由自在的。要是餓了,走進後巷內便能吃滿肚子的出來;要是倦了,到處也是他的睡床;要是興致來了,四周都變成他的畫廊。他還有一個隨時候命的貼身隨從,黑黝黝的,二十四小時全天候保護他,形影不離。他倆的外型、行為都是完全相同,因此,他從不用照鏡子,只要看看身後的它,便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樣。它也是在他的世界裡存在的唯一一個人。他還以為,他會跟它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直至有一天晚上,當他發覺它從自己身邊溜走的時候,才真正的醒了過來。

  這一天,他如常地走到大街上,忽然發覺身旁經過的路人看他的眼神有異,從前數十雙眼睛偷瞄的目光早已不在,就連平常在老遠感覺到他走近而散開的身影亦不復再。站在行人路上的他完全感覺不了交錯的目光在他身上穿過、光速閃過的肩膊跟他碰過……。正當他急忙回頭向身後的它問個究竟時,他找不到它。數十年內,它還是頭一次無聲無色地失了蹤。

  這一連串的突變使他愕住了。半晌,他才懂得要去尋回它。他整個人都被嚇慌了,只懂漫無目的般四周搜索,走遍他曾走過的大街小巷,時而細心找尋,時而大聲呼喊,也苦無收獲,無助的他最終走回早上的悽身地,呆住了。在牢固的簷篷下,微暗的燈光之中,他找到了它。才不到一天,它已跟了個新的主人,靜靜地躺在鋪上紙皮的地上,哪管他怎樣喊它、命令它,它還是動也不動的聽從新主人的一切吩咐。

  細看它的新主人,擁有著與它一樣的身型,樣貌似曾相識,但卻怎樣也喊不出名字來。他走到那人身旁,緩緩伸出手來,拿自己跟那人作比對。然後,他好像意識到些甚麼似的。他在那兒站了一整夜,所有事情都在這一個寧靜的晚上發生,靜得教他心寒,靜得無人發覺,連他自己也幾乎察覺不了。

  清晨的第一線曙光射進他的眼簾,把目中那人看得更清楚了。從前他總是不敢去面對自己,只是低頭望望腳上相連著的它,便以為已看清楚自己。這一剎的光線,把它照清楚了,也把他照清醒了。多年來,一直伴隨著他的影子,就像是一個面具,會伸長也會縮小,把他真實的一面都給蓋住了,也把他也瞞騙了。自己是喜是怒、是哀是樂、是好是壞、是真是假,他都分不清。這一刻,他也不得不面對面前這個真實的自己;這一回,倒是他頭一回真正的看自己,還有看他自以為的世界。原來他眼中的世界只是個肥皂泡,一觸即破。

  夢境破滅以後,他始第一次看到世界真實的一面。這個世界並不屬於他,但他卻完完全全屬於這世界。清潔工人發現躺在地上的他,慌忙報警;茶餐廳伙計看到昨晚留給他的盒飯仍然在後巷內原封不動,流露一絲擔憂之情;路人途經看不見他而感到奇怪不已;到場收拾遺體的工人搖頭嘆息⋯⋯

  夢醒的他發現,在這不被他放眼內的世界裡,他還是具有其存在價值的。然而,當隨後的影子消失以後,當他在鏡裡看不到自己以後,一切都已成過去式。

  他自知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便靜靜的躺了下來,緩緩閉上雙眼,任由時空把他帶往他的下一站。接下來的路,雖沒有影子相隨,但他知道,他還得繼續走下去。



2007/08/12

隧道裡的秘密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們都是在地面上走的。哪管日曬雨淋,你的路還是得走下去。

  後來,有人受不了了。靈光一閃,就有了行人隧道,讓行人走進地底,給予他們逃避地面上一切危難的機會。當你被熾熱太陽曬傷、給滂沱大雨淋濕,或是遇上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時,就會自然地走進這條隧道內,躲過外間所有的不如意。戰爭時期,它更是人們最佳的避難所。走進來,你就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誰也找不著你。這兒的一切也是平靜的。

  在這秘密的空間裡,與煩囂徹底隔絕,聽不見外間的噪音,唯一可聽見的,只有隧道裡自繞著的回音。

  聲音經過耳朵,輾轉流到舌尖,暗暗散發出一種甜味,信號傳到腦袋去,教人頭昏腦脹,把雙眼都蒙蔽起來。

  朦朧間,它還以為整個世界只有你跟它。

  或是它見識淺薄,或是它記憶力弱,自躲到地底裡去以後,也幾乎忘了地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回頭看看這兒,空氣侷促,暗黃的燈光映著微濕的地板,跟地面的差遠了。待一會兒倒還好,要是多留幾個小時,誰也受不了。這些,它都懂。

  為了把你留住,它也曾想過要改變自己。然而,儘管它變成哪個模樣,始終比不上地面的花花世界。它也知道你為了不想傷了它的心,試著把步伐放慢點,但你從未有想過要停下來,是吧?不過雙腿走著走著,你還是會走到出口處的。

  是的,雨過後、夜深前,你必須離去,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去。走出去,雨過天青,又是一番新景象,陽光普照、花開絢爛。從地底走上地面,你頭也不回毫不眷戀地底的一切。它是甚麼?你好像完全忘了吧!你大概不知道,其實它也很想走上地面去的,誰不想自己能登大雅之堂,以後不用再如斯左閃右避呢?也許從此以後,隧道裡發生的一切,無人知曉,除了隧道自身。無論有多傷心、多難過、哭得多淒厲,它也從不讓地面上的人發現,只會靜靜的把淚水儲起,直至淚水把整條隧道都淹沒了的一天。

  外間有著萬千的變化,時晴時雨,只有它,一直不變,默默等待,期待著壞天氣的到來,盼望著有一天你會重訪,哪管它深知這一天再也不會回來。



2007/06/27

站在十七點九的路上

——給自己的成年禮物

  當全港市民在回顧以往十年,所有活動、電影、電視節目都與一個「十」字有關之時,從我口中吐出的數字卻是「十七」。

  這個奇特的數字——「十七」,一個質數,從一就跳到十七,沒有其它數字可代替,或把它除去。

  談「十七」,皆因我已在世上活了十七年多,明天一覺睡醒,這個計算人生的時鐘又多跳了一下,接下來的一個數字,特別耀眼,因為它代表著另一階段之始——成年。

  「十八」還沒到來,回首這十七年來,我做過些甚麼?

  「十七歲那日不要臉 參加了挑戰
   明星也有訓練班 短短一年太新鮮
   記得四哥 發哥 都已見過面
   後來 榮升主角太突然⋯⋯」

  劉天王十七之齡早已學懂要挑戰自己,參加藝訓班,為他的天王路鋪好。

  我呢?

  自知沒有這個能力,也許多年來還只是渾渾噩噩般過日罷。

  小時候的我甚為嚮往十七歲的生活,既長大了,又大不透。有能力去控制自己的人生的同時,犯了錯又可得到大人的寬恕。

  身處「十七歲的大時代」——這個難能可貴的時刻的我,沒有好好計劃將來,也沒有趁機玩瘋了。十七歲的我,擔起了兩份兼職,在同一時間扮演不同角色,一是kid,一是adult。同一時間擁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這也許是人生最美的時光吧。

  「I learnt the truth at Seventeen 重覆某片段十數遍
   曇花一開已告段落 仍能嬉笑說我未成年
   重覆過每日悶透了 明天世界末日近了
   如果初戀每每幻滅 還可以對現實抱怨
   
   幾多光陰也花得起 傷口偏未懂處理
   遇挫折太易放棄 遇見你怕沒勇氣
   如電話響有了生機 熱切計劃沒結尾
   聳一聳兩肩 at Seventeen⋯⋯」

  要再留在這時代,也許是太不切實際的話。畢竟,明天就要行成人禮,從此不能再回到十七歲,失意必須面對,責任不得逃避,心事從此收起⋯⋯

  「不要走 大鐘即使敲響 你別放開手
   成年後 什麼都不可再 有成人遷就
   不要走 前去在人群內 會磨鍊到夠
   可見將來 日子總會有 順逆流
   不過此時 獲得的愛顧 無私愛顧 未夠⋯⋯」

  今天,是一個階段的終結;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回不了頭的開始。冀盼明天的我,雖不再是一個kid,但還可算是個kidult,心境永遠處於十七點九的一刻,既是kid又是adult的一刻。



(寫在十七歲的最後一天)



2007/06/02

Morning Prayer


Do you still remember the delights in childhood?

At that time, we had little troubles, sorrows and anxieties. We laughed for happiness, and cried for sadness. And it is the most joyful time we have ever had. However, we don’t treasure it and just kept thinking of being adults. Childlike innocence was then flown away insensibly.

When we grow older, we might be disappointed by the adults’ life, since we need to face an entirely different world from that we faced in the past. We worry about things around us. Loads of pressure are created and make us breathless. Thus, we can no longer laugh and cry freely.

Life is hard under pressure. Then how can we ease our pressure? One way is to learn from our childhood. This means that we can try to have a simpler mind, to express ourselves freely, and to take everything calmly. You’ll find yourselves released from stress. So, when we are facing pressure and difficulties, why don’t we just step a pace backward, think less, and be more relaxed? You’ll soon discover the blessings are actually around you.

Final examination is coming. Let us try to ease our stress, by just closing our eyes, and going back to our childhood. Don’t worry too much about the result if you have tried your best, and try to view everything in a simple way. You’ll then know how to release yourselves from the pressure of examinations.

Now, please turn to hymn book page 12, we will say “Lord, Help Me” for our morning prayer. We pray for the guidance from God when facing pressure.



2007/05/21

白婚紗


  五分鐘內,他對鏡子照了三回。

  穿起筆挺禮服的他,今天總覺極不自在。鏡子裡的人,似是個陌生人。對方想甚麼、做甚麼,他都不懂。此刻的他,猶如一位失憶病人。一覺醒來,他找不到自己。在周遭云云事物中,大概他只對眼前的它最有印象——

  這一襲純白的婚紗,他早已看上了。還記得三年前,他跟她途經這兒,在玻璃窗外看過這套婚紗,設計簡單但卻非常吸引。那時候,她還嚷著要進去試試,還說將來結婚時,一定要穿上這套婚紗。關於這婚紗的一切,他倒還記得清楚。

  婚紗的款式、新娘的樣子,本也是他最熟悉的。他曾幻想過將兩者拼在一起的模樣,但從沒有親眼看過。現在眼前的,是他看過最美的婚紗,還有最美的新娘。

  「怎樣?可以嗎?」她緊張地問道。

  也許他被這種從未看過的美迷倒了,他只懂點頭回應。

  「那你覺得這套比較好看,還是剛才那套比較好看?⋯⋯怎樣?給點意見吧!」她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最重要的還是你喜歡嘛。」他微笑道。

  「那⋯⋯就這套吧。」

  二人交換了一個同等的笑容。站著的他與坐著的她同樣緊張:她,是興奮的緊張;而他,是失落的緊張。

  化妝鏡內,她看出他心事重重。

  他跟她都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為了得到安全感,二十出頭便選擇結婚;他為了得到安全感,三年前毅然離開了她,然後又回到她身邊;今天面對這令他坐立不安的空間,便選擇逃避,逃離所有與結婚一事有關的東西。

  然而,當他來到這個空間以後,便不得不留下來。白婚紗逐漸浮現在他眼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來到他的腳邊。

  「有心事嗎?」

  他猛然抬頭,「不是呀。這天要拍照,有點緊張而已。」眼睛總是要逃離白婚紗罩住的範圍。打扮成熟的她,在他面前,還是掛上了個可愛的笑臉。從前每當他不開心的時候,這個笑臉便大派用場,今天也如是。她還細心地為他整理領帶,這一切都與三年前的無異。

  門鈴清脆一響,把他們帶回現在,緊接著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走過來。

  在兩人目光之間,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等了很久嗎?伴娘呢?」是一把兩人熟悉的聲音。

  「她剛巧踫上了大塞車,正前來了。不如你先去試衣服吧。」他發覺,她的細心與溫柔並非他的專利。遲來的,反而得到更多。

  女職員隨即領著遲來的他到店內的另一邊去。腳步聲漸漸變小、再變小,直至連回音也完全消失了的一剎。

  一切回歸寧靜。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再度剩下他跟她。

  「不如我們拍個照吧!」她提議道。

  「甚麼?不用了吧⋯⋯」他雖渴望看到這幀照片,但他還是拒絕了。因為他很清楚他今天的身份,是伴郎。

  這三年裡,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放下這段感情,跟她變回朋友,甚至為她牽紅線⋯⋯。但看見她披上嫁衣的一刻,他忽然有點心酸。初次看到這套婚紗的情景,她又怎會記住呢?

  然而,她早已牢牢記住了。

  「不好意思,可以替我們拍個照嗎?」

  女職員愕了一愕,但還是拿下了照相機。

  「一、二、三⋯⋯可以了。」

  「謝謝⋯⋯慢著!我還是想穿剛才那套拍照,可以嗎?」她的這番話喚醒了他。

  「你不是說喜歡這套嗎?」

  「你還記得嗎?」

  「我又怎會忘記呢⋯⋯」

  她沒有回他的話,反正她也不懂回。她不知道該怎樣跟他說——這套婚紗,是為他而穿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甚麼,就如那時,她不知道為甚麼要跟他分手,不知道為甚麼要跟他變回朋友,更不知道為甚麼要找他當伴郎。她——這位失憶病人——甚麼也不知道⋯⋯

  當她第一次看到這套婚紗時,心裡已認定將來必定要穿著它出嫁,還認定新郎必定是他。設計簡單、純白色的婚紗,代表純潔無瑕;誰知道,現在跟他真的能夠做到,無奈得到的是比愛情更純潔無瑕的友情。

  那天晚上,她給他發了個短訊。

  「三年前沒硬拉你去拍婚紗照,是我們留下的遺憾,就讓這幀照片彌補我們未了的過去吧⋯⋯」



2007/03/19

童話與謊話


  我們都是聽著童話故事長大的。

  世上所有的童話故事,都是美麗的。到了故事的最後,壞人總會得到報應,王子與公主總會永遠快樂地在一起。但,這是真實的嗎?

  我們都是聽著胡亂編作的故事長大的。

  當人漸漸長大,便會發覺「童話」與「奇蹟」之間是一個等號。「童話」的真正意義,或許就是「向孩童撒的謊話」。它們似是要向孩子們隱瞞這世界的另一面——殘酷且醜陋的一面。

  我們都是聽著謊話長大的。

  「小孩子說謊話,便會掉大牙!」世界上最大的一個謊話莫過於此。

  然而,長大後,當撒謊的次數與掉牙的頻率失衡之時,也是發覺自己被騙的一刻。

  我們不會為此而氣憤難平,反之會學習去說這個謊話。因為每個人都說,「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話」。

  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忽爾被發現患上了重病,腦內有一個惡性腫瘤,原因不明。從前學校裡威風凜凜的小旗手,現在看不見、跑不了,連吃也有困難。每天只能待在家中,等待奇蹟的降臨。小旗手從此再也看不到國旗隨風飄揚的情景,再也不能隨著軍人們使勁地踏地步操。

  她唯一的心願,是要到北京天安門廣場看一趟升旗儀式。

  然而,家裡收入微薄,付不起龐大的手術費,亦拿不出去北京的費用。父親可以做的,只有去撥一通電話。電話線的另一端,是一家報館。記者們也被她的強頑意志感動了,眼淚從父親的臉上流到他們的臉上,經過報上的傳遞,再滴在每一位讀者的心中。

  儘管旁人為她的遭遇哭過多少遍,堅強的她在痛苦中還是帶著似花燦爛的微笑,掛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身邊一滴又一滴的淚水,終於使她的心願覓到曙光。

  可是,醫生的一個勸告,把她的心願踏碎了一大半。惡劣的身體狀況,攔住了她的北京之旅。

  在無計可施之下,父親與記者決定向她撒個謊。得到報館的幫助,撒謊當天竟然有二千多名市民義務參與,有導遊、有觀眾、有軍人、有公車司機⋯⋯,他們為這個謊話擔演不同角色,相同的是,他們都懷著單純的心,同心協力去為她編織一個謊話,一個善意的美麗謊話。

  一個震撼人心的畫面隨之而出現。集合二千多人的努力,長春的一所學校竟能被粉飾成天安門廣場。當她到了「北京」,軍人們踏著整齊的步伐,然後五星紅旗隨著國歌的響起而緩緩升上旗桿的頂部。她雖然看不到但卻感覺到,坐在輪椅上的她,也深深感受到軍人們在地上使勁地踏步,那股強而有力的轟動直接喚醒了她心臟的跳動。她幸福地流露出燦爛的笑容,緩緩地抬起小手向國旗致敬。這個謊話,比甚麼儀器、甚麼藥物都還要有效。這個場景,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導遊在她的耳邊跟她說,「你要記住,我們的五星紅旗,是跟太陽一同升起來的」——這是連身旁的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們都哭了。他們愛國的心,還不如這位小女孩。他們堅強的心,更比她差多了。

  這個謊話無疑是成功的。在眾人的心目中,是真是假,又有何重要?這已非一個謊話,而是一個能觸動人心的童話。

  一個童話,給永遠記在二零零六三月二十二日的日記簿裡,也深深刻在小女孩的心中。這個童話,名叫《欣月童話》,在報章、電視、電影上帶給人們一刻的快樂、一絲的感動。而童話的結局都是美好的:小欣月完成了心願,及後,她得到了有心人的捐助,成功做了手術,也真的到了北京「看」升旗儀式。從此以後,小欣月快樂地生活下去。雖然這個童話中的謊話可能有一天會被她揭穿,但至少在這一刻,她還是童話故事裡的小公主。

  原來,在現實世界裡,童話真的存在,而且還可以是很美麗的。



(觀年初播映之《星期日檔案——請你幫忙撒個謊》有感而寫)



2007/03/04

最後的勝利

——《富士山下》

  場館內,掌聲如雷,聲音打落密閉的四面牆上,經過無數次折射與反射以後,統統都落在我身上。耳朵似被過萬支箭射中,我終要投降了。站了起來,並非要給何人作甚麼讚賞,原因我確實沒有,只是在條件反射之下我可以交出的唯一反應。穿過眾人的目光,衝進後台,直接右轉入化妝間。看著鏡子裡的那個,她的淚水劃破了我的臉龐。腦袋之內一片空白,縈繞著的,還是那個旋律。

  我也想不起剛才所發生的事了,好像是在看表演吧。聽著那把久違了的聲音,其中有一刻,你瞄了我一眼,在這連眼睛也來不及轉開的一剎,台上的一雙,與台下的另一雙,互相都找到了對方,目光也就交接上了。然後,又立刻分開了。台上的往更上更遠的方向跑掉了;台下的,只是微微往下溜。緊接著的,是台下的感到點點澀意,從眼睛往下蔓延,順著爬到心頭之上,感覺又變酸了。這種似是用涼瓜與檸檬所製成的味道,燻得鼻子如身上的連身裙般通紅,淚水亦因整個人的騷動而不尋常地濕潤的眼眶,這樣,我的頭也就垂得更低了。手腳漸覺涼意,身軀瑟縮於位子之內,越縮越小。好冷、好冷。直至遭到萬箭穿心——一個忍無可忍的地步,我來到這兒,看她在哭,我也終於哭了出來。

  她再一次跟我說,我輸了。

  最怕聽見來自別人口中的安慰說話——尤其是那些出自你口中的說話——

  「攔路雨偏似雪花 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連調了職也不怕 怎麼始終牽掛
   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

  過往的歷史,再一次被你掏了出來。那次重遇你,我尷尬得很。你呢,跟從前沒兩樣。不變的,是你的外表,是你的衣著,是你對別人的態度;變了的,是你的眼神,是你與我之間的距離,是你的心。你變心了。一個朋友間的笑容,一聲客套的問候,足以說明現在跟我的關係。在你的臉上,我找不到自己曾留下的痕跡,上面印著的,僅存「幸福」二字。久久才找到,自己只是留在你衣角的線口位置,是我從前弄破了的,然而,它早已給別個縫合了;這傷口,絕不起眼。

  在你面前的我,卻掛上一雙無神的眼睛,還有那連自己都感覺太假的笑聲,可恨自己從不懂對你演戲。你不用多說,我也知道自己早已輸得一敗塗地。恨不得立刻挖個洞鑽進去,可是在這刻,我連挖洞的氣力也沒有。

  你看到我這個樣子,想要安慰我,卻又不懂如何開口。然後,又是一個個的玩笑,可輪到我不懂了,我不懂笑。

  「情人節不要說穿 只敢撫你髮端
   這種姿態可會令你更心酸
   留在汽車裡取暖 應該怎麼規勸
   怎麼可以將手腕忍痛劃損」

  你以為很了解我,怕我會想不通,便說順路,要送我回家,想要避開身旁所有不知情的耳朵,像是好說話點。我想跟你說,其實,我早已搬了家。不過我沒有說出口,還是坐進你那跟四年前一樣的車廂,想重回那時,解開心結。

  車廂內,我的氣味早已不在,情話亦已變成一個個人生道理。你說我不應為他而難過,這樣那樣。你卻想不到,那個傷我心的他,正是我身旁的你。

  你知道嗎?我不再是那剛強的小女孩,不再像從前那般,遇到甚麼都會忍痛吞下,包括那個令我難堪的名字,和那永遠聽不見的承諾。

  我受不了了,到了舊居,我用盡剩餘的力氣把所有想說不想說、應講不應講的話棄在你的車廂內之後,頭也不回便離開。我不想看見你的表情,不想聽見你的安慰說話。或許,我是自私,我妒忌你,那又如何?

  還以為這樣做我會好過點,原來不是。今天再收到你的回應,感覺比從前的更是難受。

  「原諒我不再送花 傷口應要結疤
   花瓣鋪滿心裡墳場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終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等待經年,換來的,只是這樣的一個答案。曾想過你會跟我廝守終生,也曾想過你會因我而心痛。今天的答案,猶如一場風雪。這場雪,是你給我潑過來的。眼見遠處擦亮的火光,卻未有給我溫暖,只有給我一種既酸且澀的氣味,誘出一朵又一朵淚花來。然後,淚花亦凝了成雪花。雪地之上,沒有花,只有雪。而我,不懂笑,只懂哭。感覺,好冷、好冷。

  「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著雪路浪遊 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覺假設是來自你虛構
   試管裡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塵硬化像石頭 隨緣地拋下便逃走
   我絕不罕有 往街裡繞過一周 我便化烏有」

  你的話,其實我早已知道。同一番說話,我已從不同人的口中聽過不下數十次。只是,我做不到而已。四年了,連同甜蜜的時刻,已六年了。路我可走了很多,可是,你還是印在我腦海之中,久久未有褪掉過。可笑吧?當初是因為我怕苦,放棄跟你一起的,但今天卻是由我來受苦。

  「你還嫌不夠 我把這陳年風褸 送贈你解咒」

  記憶,是時候要洗掉,尤其是當我得到你的答案以後。這兩行淚痕,將會是我送你最後的禮物。每一滴淚,都是為了要解咒而流。從此以後,我所欠你的,也就給洗掉。你的風褸,我再也不需要了。

  面前的她,不再哭了。我臉上的淚水也早給風乾了。

  這是我多年來的願望。

  每次淚流,也是在告訴我解咒失敗,告訴我又再一次敗於你手上,告訴我我還很愛你。

  咒語始終都是解不盡,生活卻還是要繼續。

  走出去,站在舞台上,我看見的是你,還有很多、很多個他。也許,最有效的解咒方法,就是找別個他去替代你原有的位置,還有所有剩下來的位置。這確是很難,他,比施咒者更罕有,要不然,怎麼到了此時此刻,我還需要你的風褸?

  多想拿起咪高鋒跟你說,不用你幫忙,我自己會解咒。今天我輸了給你,還未可以說出口,不過,終有一天,我可以的,就如今天的你一樣。



(聽陳奕迅《富士山下》有感,改編而寫)



2007/01/26

再會摩天輪

——《(巴黎沒有)摩天輪》

  一陣清澈的琴聲傳來,我不自覺地合起雙眼來細聽。眼前的這個世界,是烏黑色的,甚麼也看不見。這是甚麼地方?

  一把有如天使般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話,向我道出一個童話故事。

  「大家 合起雙眼⋯⋯」

  燈火隨著音符的跳動點點亮起,這個黑暗且模糊的世界逐漸露出她的真身來。

  「聽講花都是情人必經之地
   真跡的畢加索看到我想飛⋯⋯」

  凱旋門、鐵塔、羅浮宮⋯⋯,巴黎永遠都有一種攝人的魅力,把世界各地的情侶都吸引到她的國度之中。她那獨有的浪漫,別處難尋。可是,為甚麼這個巴黎,跟我上趟去旅遊的那個不太像樣呢?

  一點一點的七彩精靈伏在一座座古舊建築的牆上,然後又忽爾跟著同一個方向移動。轉個背來,原來是這個摩天輪幹的好事。一個偌大的滾輪,配上點點發光的車卡,這個巴黎,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好看。

  登上其中一個車卡,我看到了你的身影。不曉得從何時開始,摩天輪成為了幸福的象徵,所有天荒與地老的愛情故事也是在這小小的車卡裡發生,我們的也如是。車卡中,我跟你對著坐,共同渡過了一生中最美、最幸福的時光。

  摩天輪緩緩轉動,雖然車卡外雪花紛飛,雖然身上沒有厚厚的外套,但我在此時此刻所感覺到的,卻是無比的溫暖。車卡升上巴黎的最高點,靜心往窗外看,俯瞰巴黎的小屋,遠眺歐洲的夜空,我也給迷住了。寶藍色的夜空、純白色的飄雪,還有腳下那些古舊建築,這幅油畫,縱然用色不多,但卻是我所看過的畫像之中最漂亮的一幅。雖然車卡狹小得使我們不能動彈,但我也願意整輩子坐在這兒,永遠不動。

  我伸手往窗外,雪花落在掌心之中,然後,融掉了。

  視線從夜空回到車卡內,接著,我呆住了。

  「花都的聲浪突然歸於肅靜
   你說你很想娶我叫我清醒⋯⋯」

  視線所掃描到的,是一枚戒指。

  「如能擁有摩天輪 寧願永遠不動 隨風宣佈婚訊
   哭著講我願意 多得你 成全快樂的痛⋯⋯」

  淚水凝在眼眶內,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淚痕劃破笑臉那一剎,影像又再見清晰。
  
  摩天輪繼續依著它的節奏轉動,車卡從高處轉到地面。淚珠滴在掌心上,瞬即結成了冰霜,我忽然顫了一顫。抬頭想再看清楚的時候,你去了哪兒?

  我四處張望,還是找不到你的蹤影。然後,我很清楚看出,影像正逐吋逐吋褪色。旁邊的燈火,一顆接著另一顆的熄滅;凱旋門、鐵塔、羅浮宮,一座接著另一座的消失。最後,世界又回到了黑暗之中。這種黑色,可怕得很。

  睜開雙眼,這是家裡的被窩。

  我想起了,你曾跟我說過,說要和我去巴黎旅遊。沒多久以後,你我真的到了巴黎,只是分別前來而已。旅程中,你都是帶著笑容,而我則是掛起了一雙流淚眼。

  我用力拉下眼簾,很想再回到剛才那個巴黎,但我所看到的,卻還是那片烏黑。其實我早就應該察覺得到,為甚麼你在那個世界裡,是毫無表情、不發一言的。

  很久、很久以後,我再次來到巴黎,一個真實的巴黎。然而,我卻發現,原來,巴黎是沒有摩天輪的。

  「如何拖你手旅行 從沒有這好運 我故作興奮
   然而虛構的旅行 太真。」

  三分五十六秒過後,耳筒裡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一切回歸寧靜。這個世界也終要幻滅了。



(聽王菀之《(巴黎沒有)摩天輪》有感,改編而寫)



2006/09/25

觀《命運自選台》後感


  最近看了一齣電影,名叫《命運自選台》,故事講述男主角有感事事不如意,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個萬能遙控器,而唯一的條件是:不得退換。

  得到了這神奇的遙控器,從此他的生活無憂,可以重溫昔日美好的時刻、可以令時間停頓、更可以省去苦悶難熬的日子。後來,他為了升職,省去了整整一年工作的時間。可是,他卻因此而使遙控器不定時自動跳過時間,令他錯失了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也令他失去了一段美滿的婚姻,又令他錯過了子女成長的重要時刻,到他後悔、想退回時經已太遲了,最終在兒子結婚當天離世。剩下的,只有無奈。

  看畢此片後,我感觸良多。曾經,我也幻想過要得到類似這能控制時間的東西。小時候,誰不曾想過要向叮噹借一、兩件法寶來解決難題呢?人總有過希望不勞而獲的心態,希望像那男主角一樣略去所有不如意、難熬的過程,直接跳到迎接收成的一刻。可是,經過在電影院裡的一個多小時之後,方知道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為此而浪費了很多寶貴的時間,錯過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樂事趣事。

  如豐子愷在《漸》一文中提及,「人生是由『漸』維持的,人能堪受境遇的變衰,也全靠這『漸』的助力。」人是不能一步登天的,當中的難關才能使人真正成長。縱然人一生中有不少難關,身處其中時固然感到吃力,但若不靠自己的努力去越過那些難關,經歷過當中困難重重的過程,是不可能真正感受到收成的甜味的。

  又如剛過去的會考一樣,當我還在唸中五時,感到非常吃力,可是學姐們總會跟我們說這只是小小的考驗,當時並不理解她們的話,可是到了現在,越過了它以後,這番話竟出自我的口中,同樣地把它送給向我訴苦的學妹們。驀然回首,原來,會考只是小事一樁而已。我得到的,不只是一個分數,而是自己的成長。若我把這段日子略去,現在的我根本不能應付這種預科生活。

  電影末段,男主角發現這全都是一場夢,但他並沒有半點鬆懈,反更珍惜他擁有的時間,珍惜他的家人,去彌補他以往的不足,以免這噩夢在現實裡發生。

  但願人人都不用等到快將失去時才學懂去珍情時間和身邊的一切,因為我們得到生命的條件也是:不得退換。